一本讲述权力运作逻辑的书

“我颤抖着在暴君面前说出了自由的言论。”

——欧里庇得斯，《酒神的伴侣》

看的时候才明白，这是一本讲权力的书。它把公开剧本（正史）与隐藏剧本（野史）如何形成的逻辑，以及在权力作用下不同阶层如何运行的规律讲清楚了。

我记得小时候上历史课，经常跟历史老师争论，这个事不是这样的，那本书不是这样写的，有一些书上不是这样记载的。我老师跟我关系很好，所以他对这样的争论有足够的尊重与包容。但令我不满的是，我得到的回答通常是：你是不是看了一本假书？

后来我明白，就是站在老师的立场上，那些隐藏剧本对我考试没有帮助，所以他会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告诉我，只要记住一个答案就好。这样你就能拿到高分。

但其实我一直知道，历史故事从来都是多元、多面的。也许是军队家庭听到的各种版本的故事太多了，这些多面的历史真正呈现出的样子，要比历史课本上记载的丰富得多。

我明白看待历史从来不能只听信一个面向。更多时候，要了解一件事，便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。还原真实的历史，从来都要对“模棱两可”有足够的包容与耐心。

历史事件的观众们需要多种视角和不同的讲述者，在更多元的面向上陈述片面的事实，才能尽可能地还原所谓的真相。

我一直在想，人类对真相的执着是出自于什么样的动机？为什么我们要这样执着于“还原真实”？

现在想大概就是因为人的本性既迎合，又抗拒谎言。谎言延续了错误、失败，以及提供了虚假而无意义的结论，它无法从真正的事实中吸取经验和教训，人类的进步也无从谈起。

但恰恰是面对多元、不用面向的不同剧本，人们才能从真实中得以完整地看待问题与故事，并从中获得真正的、清晰的认知。哪怕那些乱七八糟的历史充斥着各种声音与恐惧，能把人类最渺小、胆怯、无能与无知的一面彻底袒露出来，但就像是切尔诺贝利事件一样，对愚蠢与谎言的揭穿与铭记，才是事件里，真正值得人尊重的部分。

勇气是人性美德最后的防火墙。

没有面对多元世界的勇气，人类便没有直面真相与问题的能力。在一味听信“公开剧本”的情况下，权力中的每一方都会陷入欺骗与自我欺骗中，人会在压抑与沉默里爆发，或者将自己、他人置于危险与绝境。